「張薔蜜!」一見杜賓犬全數退走,於沙即刻扔開三叉戟,蹲下身,將薔蜜一把緊抱進懷裡。力道之大,就像怕懷中人會消失一樣。

薔蜜被那兩條手臂勒得有些喘不過氣,甚至感到有些疼。但這一次她沒有拒絕於沙的碰觸,而是任憑對方抱著她,直到她感到真的要無法呼吸了,才發出幾聲輕咳。

於沙回過神,知道是自己的蠻力弄疼了薔蜜,忙不迭地鬆開勁道,可是一雙手卻又捨不得離開她的身上。

在於沙陷入天人交戰的時候,薔蜜伸出手撫上那隻她至今才得以窺見的眼睛。

於沙的身子僵住。

薔蜜直起背,讓自己能夠更仔細的觀察那隻眼睛。

有一道猙獰的疤斜斜劃過了它,這顯然就是奪走它視力的原因。和另一隻眼相比,它的色澤蒼白無力,近看之下顯得嚇人。

「別看……以前打戰時弄瞎的,沒什麼好看的。」於沙幾乎是感到狼狽地想別開臉。他從不以自己的傷為恥,相反的,那是他戰場時獲得的勳章。

可是,他怕會嚇到薔蜜,怕薔蜜會不喜歡他的眼睛。

然而薔蜜卻用兩隻手固定住他的臉,不讓他轉過。接著她撐起身體,低下頭,和她冷靜剛硬的脾氣比較起來是出乎意料柔軟的嘴唇,輕輕地吻上了那隻總是被眼罩遮著的眼。

於沙的腦海這次呈現另外一種意義的空白。

「我不覺得它難看,不過也別給我以外的人看。」薔蜜說,她很快鬆開了手。

那吻和那句話都像是剎那間的錯覺。

但於沙知道不是,他不自覺地撫上那隻眼,那柔軟的觸感彷彿還逗留在上頭,他再也忍耐不住地咧嘴傻笑。

這是第一次,薔蜜給予了他真正的回應。

薔蜜從前方走回來的時候,看見那名男人還兀自笑得跟個傻蛋一樣。

「於沙,你要是再笑得跟白癡差不多,我就要後悔說出那些話了。」薔蜜嘆氣。

「什麼?誰准妳後悔了!老子可不准!」於沙臉色大變,霍地站起,惡狠狠地露出一口白牙威脅,「張薔蜜,聽到了沒有?」

「把你的眼罩戴回去吧。」薔蜜將她撿回來的東西放進於沙手裡。

「幫老子戴。」於沙又把眼罩塞回去,簡直像耍賴般地說著,大有「妳不幫老子就不走」的意味。

薔蜜仰起臉,忽地綻露出一抹笑容。在於沙被這抹不是冷笑也不是皮笑肉不笑的純粹微笑迷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她冷不防地將眼罩一掌拍至他的臉上。

「自己戴!」號稱「鐵血編輯」的張薔蜜冷酷的說。

於沙摀著發痛的臉,可是心中還是喜孜孜的。決定等這詭異的事結束之後,就要去弄張人間的結婚證書讓薔蜜簽。

心愛的人當然要馬上想盡辦法栓牢,他可不會像他的前上司情商那麼低,只知道欺負人去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張薔蜜,妳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忽然停下來?妳知道妳差點沒命嗎?」不過內心歡欣歸歡欣,不代表於沙就忘了薔蜜之前的行為。他的臉色頓時一沉,碧瞳更是惡狠狠地盯住對方,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

「我只是想確定一件事。」薔蜜也不打算隱瞞,她突地將手往沾上黑血的牆壁一抹,在於沙低吼之前,將手指伸至他面前,「於沙,你有聞到血腥味嗎?」

血腥味?這三個字像雷電打入於沙的腦袋裡,他也終於發現到一件事。

他可是鯊族,對血腥向來最敏感。可是在這個地方,鑽入鼻間的卻只有……

甜膩又熟悉的味道。

「是巧克力,那些黑色的血是巧克力。」薔蜜公佈了答案,「恐怕那些狗也只是外表嚇人,實際上……」

「靠!」於沙火大地罵了聲髒話,「他媽的耍誰啊!」

「無論是耍誰,我們在別人的遊戲裡,這點是無庸置疑的。」薔蜜掏出面紙擦了擦手,讓於沙連「老子可以幫妳舔掉」都來不及說,「走吧,我們還得去解救公主。」

「說那什麼屁話?我的公主不就在……」

「嗯?你有說什麼嗎?」

「妳聽錯了,張薔蜜。抓好老子的手,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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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