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的馬賽克時間過去。

「呼哈!真是神清氣爽呢!」藍采和拍了拍雙手,墨色的眼眸笑得彎彎的,全身散發出完成某種大事的清爽感。

「勉勉強強,當沙包還不夠格。」於沙咋了下舌,似乎覺得還不過癮似的。

而由旁觀者的阿蘿來說,它會覺得應該很難找到能讓它家夥伴還有那隻兇暴鯊魚打得過癮的沙包吧。在他們過癮之前,那些所謂的沙包就會先跟這世界說掰掰了。

幾乎不成人形的黑衣人們倒在地上,哼都快哼不出一聲。

「好啦,」藍采和笑瞇瞇地在兩人面前蹲下來,臉上掛著純良又無害的微笑。

如果是在二十分鐘之前,黑衣人一定不會覺得這笑容有什麼危險。可是就在那二十分鐘的過程內,那名看似弱不禁風的黑髮少年便是掛著這樣的笑,毫不留情地痛毆、痛揍他們一大頓。

「現在我要問問題了。」藍采和笑吟吟地說道:「哪一扇門可以找到公主呢?」

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點出對方並未選定人選來問,兩名黑衣人用著僅存的力氣,飛快地直指向黑色的門。

「『那扇!』」

「嘖,還真的說出來了啊……」於沙卻還是一臉不滿的樣子,「老子還想再多打一會的。」

「不然你留下,自己慢慢在這打如何?」薔蜜提出了建議,「我和藍小弟先走吧。」

「喂喂喂,妳以為老子會放妳一個人嗎?」於沙馬上橫眉豎眼的怒瞪回去,全然沒注意到黑衣人們露骨的鬆了一大口氣,就怕自己再成沙包。

「俺來!俺負責來當導遊小天使!」阿蘿從頭頂上摘下一根葉子,踩著小跳步走在眾人前面,不時還搖晃幾下葉子,將之充當為導遊旗。

「薔蜜姐,妳覺得我們會在終點看到哥哥嗎?」藍采和並肩與薔蜜走在一塊。

「我也不能確定。」薔蜜沉吟了一聲,「不過說實話,在我們之中,我現在最不擔心的大概就是川芎同學了。」

藍采和先是一怔愣,隨即也吃吃地笑起,「哎,其實我也是一樣呢。」

畢竟再怎麼說,林家長男身邊可是有著「最強兇器」在。

 

「哈啾!」

林川芎忽然打了一個大噴嚏。

「感冒?」另一邊的張果拋出了這兩個字。

「不,總覺得好像有誰在說我壞話……」揉揉鼻子,川芎揮下手,拒絕對方遞來的外袍,表示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小事。

和眼下的狀況比起來,川芎真的覺得一點也不用在意。

此刻的他們,並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而是在某層樓的走廊上。

說是某層樓,是因為連川芎也搞不清楚自從他們離開房間後,究竟是往上突破了幾層。

「啊啊!靠杯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川芎抓抓頭髮,終於忍不住對他們的現況火大地抱怨起來。

他們是在一條走廊上沒錯,但是這條走廊的地板上四處橫倒著外貌可怖的女僕或是杜賓犬。

川芎絕對不會用「正常」兩字來形容他們,因為他們簡直就像是半腐爛的屍體。

不是哪邊開了洞,就是哪邊的骨頭、肌肉或是臟器暴露出來。而最糟的是,他們一開始就是用這模樣攻擊川芎和張果。

大約是半小時前,川芎忽然被古怪的叮咚聲吵醒。起來一看,發現半空中居然浮著閃閃發亮的白字。

歡迎玩家林川芎、張果進入人生遊戲,請選擇一武器做為防身用,門外門內都有敵人。只要打敗魔王,喚醒高塔的公主,就能結束遊戲。

乍一看到「人生遊戲」四字,川芎下意識地就想到他們參加的活動名稱。

驚慄、活屍、人生遊戲。

「那活屍呢?總不會真跑出活屍吧?」

這念頭才剛閃過,川芎他們房裡的浴室、衣櫃中還真的衝出了活屍──一邊是活屍女僕,一邊是活屍杜賓犬。

在兩方張牙舞爪的夾擊下,川芎的腦袋一片空白──親眼目睹活屍的機會可不是時常有的──只能反射性拖著張果就往門外衝,手中還不忘抄起原本就擱在桌上的精裝原文書,用來充作防身用的武器。

就如同那些詭異的字句所說,門外門內都有敵人。

川芎才剛拉著張果衝往薔蜜他們的房間,卻發現裡頭像沒人住過後,大量的活屍們不知何時也已經將走廊的兩端包圍。

活屍女僕嘶吼咆哮、活屍杜賓犬齜牙咧嘴,唾液滴下。

不過川芎手中的精裝書倒是沒有派上用場,甚至連揮擊個一次的機會也沒有。

原因無他,他的身邊有張果。

還是早已經解除乙殼,恢復真身姿態的張果。

白髮銀瞳的高大青年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只是舉起法杖.白鳶。

剎那間,以他們兩人所站的位置為中心點,看不見的強大氣流頓時呈放射狀彈撞出去。

活屍大軍或許連發生什麼事都還不明白,就全部被撞飛,直接衝撞上走廊的盡頭,再卡啦卡啦散架,堆疊成一座小山。

有些本來就支離破碎的,更是模樣悽慘,身體掉得到處都是,造成這裡一灘血、那裡一灘血。

相較之下,佇立在走廊中央的張果還是面無表情,身上的白袍一塵不染,銀白色的眼瞳漠然得嚇人。

在這處宛如恐怖片的場景中,川芎必須說,張果根本是最像反派魔王的那個。

雖然有滿肚子的疑問,但川芎也沒有在原地多浪費時間,催促著張果就往樓上跑。

好端端的,薔蜜他們不會無故消失不見。加上這麼一番大動靜,卻不見一個人跑出來觀看……

川芎不是白癡,他立刻就猜測自己和張果也許是被「人」給隔離了。

這麼想的時候,川芎的腦海中下意識就想到了朱利安。

那名態度神秘的年輕管家,無論怎麼看,他都是最大的嫌疑者。

既然他們是在所謂的遊戲裡,那就表示照著那些規定走,就能將它結束了吧?

打敗魔王,喚醒高塔的公主。

抱持著這個想法,川芎和張果一路奔上樓,沿途仍是不停的受到活屍大軍的圍攻。然而他們的下場也通通和之前的幾批沒兩樣,一律是還沒逼近,就被震飛得遠遠的,再也爬不起來。

如果讓川芎知道,藍采和跟薔蜜那邊都只是遇上一種活屍的話,想必他會深深地感到不平,憑什麼他們這邊就得買一送一?

不過要是川芎再知道他們曾碰過的困境,他一定會立刻反省,自己身邊的某人真的外掛開太強了。

在川芎忍不住惱火抱怨起這莫名其妙的狀況的時候,張果輕而易舉地也將這層樓的最後一批活屍解決。

依舊是無人能夠靠近他一公尺以內。

「不知道。抓住幕後主使者就知道。」張果收回法杖,淡淡的說。

換做是旁人,可能會對他這沒頭沒尾的兩句話感到一頭霧水。但川芎卻是明白對方的意思──他也不知道這情況是怎麼回事,可只要抓住幕後主使者的話,就能知道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啊,算了!管他的!」川芎大喊一聲,像是要把煩心的情緒全數趕走,「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直也給他硬闖過去!張果,我們走!」

張果點點頭,尾隨在川芎的身後。

假使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名白髮仙人對此刻的情況其實還挺享受的。

兩人獨處就是約會。

張果一點也不介意他們的約會背景是倒得歪七扭八或腦漿四溢的活屍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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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